第3章 说人话
威尔逊无法反驳琼斯的话。
他们都清楚，实际上支持乌堡政府和叛军的，是同一方势力，只不过一明一暗。
叛军的首要目的是拿下矿区，对他们这些菲莫曼联人不会如何。
刘栋这批工程队的有红星背景，也没生命危险。
甚至那些土著矿工，叛军也需要他们继续干活。
短时间小范围来看，这场争斗里，没人会死；有的，只是不同势力的利益得失。
威尔逊只是集团的地方代表，只在这一亩三分地有点话语权，而眼下的争斗级别己经不是他能影响得了。
他本己经听天由命，见到屋子外面的刘栋和火雨后，心思却又活泛起来了。
“快请进！
威尔逊亲手为两人倒上咖啡，招呼他们坐在木桌前。
“您应该就是这片矿场的负责人吧？
刘栋刚坐下就开了口，“您看外头打得那么凶，这活怕是干不成了，我带着一帮兄弟务工，得为他们的安全考虑啊。
刘栋一边说，火雨一边翻译，虽说口音有点生涩，不过意思准确，也比较流利。
威尔逊佯装不悦，“活计，我们刚签了合同。
你知道，佣金高的同时，违约金也不低。
刘栋道“赔偿不是问题，我现在就想知道，我这一帮子伙计还走不走得了？
虽说签合同有些仓促，但刘栋也不是一点脑子不带。
违约金赔付是按照甲方己支付的薪水来赔偿的，他们施工队刚来第一天，赔不了多少。
威尔逊沉思片刻，开口说“多个敌人，不如多个朋友。
这样吧，我可以免去施工队的赔偿金额，你们可以自行离开——我来安排车辆。
你们都是红星人，与矿场没有瓜葛，那些叛军不会为难你们的。
“只是，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忙。
威尔逊在本子上写下一个电话号，撕下来递给刘栋，“请你们离开后，打出这个号码，说明矿场情况。
刘栋没接，看向火雨；后者想了想，照原本意思翻译完，改用普通话道“刘叔，我不知道你怎么想，但我觉得现在招呼一帮人离开，不是好主意。
“可这里在打仗，你听见那些枪声了吗？
叛军很快就进来了。
“是的，叛军就快进来了。
我们看得出来，人家就能看出来。
我们来自大国，可人家也来自大国，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想办法出去，让我们去冒险通风报信？
火雨瞟了一眼纸张，“我们现在片叶不沾身，但若打出这通电话，难保不被卷入漩涡当中。
威尔逊咳嗽两声，“你们知道，把一个人挡在谈话外是不太礼貌的。
火雨耸了下肩膀，“毕竟无论我说什么语言，都有一个听不懂。
“那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？
刘栋此刻手底下握着三十来号人的性命，真是左右为难，进退失据。
火雨笑了笑，抓起桌上的纸张，收入裤兜，“我们同意了，这事我来办。
刘栋急了，“唉，你——火雨压低声音劝道“有什么事回去再说。
威尔逊忙抓住火雨的双手，“上帝保佑，那就交给你了小伙子，你放心，事后不但不追究违约金，还有一大笔酬劳给你！
你什么时候出发？
反正不是自己的小命，他希望越快越好。
火雨也不在意，“我们回去说两句话，十五分钟后离开。
刘栋拽着火雨走出屋子，气急败坏，“你疯了？！
违约金又挨不着你，这事儿要干也不是你去，把号码给我！
火雨任由他拽着，“你也听到了，叛军把信号屏蔽了，得有人出去联系领事馆。
刘栋急得五官都有点扭曲了，“你不也说了，号码打出去难保不摊上事！
火雨拍拍刘栋抓着自己的右手，“刘叔，你们打电话，叫摊事；我打电话，叫入局。
刘栋怔住好几秒，见火雨走出去好几米，才骂骂咧咧地跟上，“你锅娃娃，你真是疯喽。
你也不看看都是什么势力在参与，一方政府还有叛军，连群鹰集团都不一定能干预到事情的结果。
你还入局？
“你今天入局，我明天吃席。
这人就不能想点好？
火雨无语地说“好好好，我入我的局，你吃你的席。
刘叔，你就回宿舍安稳待着，我的决定没有任何为你着想的意思，你也不用心里不安。
“那也不行。
刘栋挺是大义凛然，“再怎么也不能让你一锅娃娃顶前头，这事我来办，你把号码给我！
刘栋追过去，忽听门口一声巨响，烟尘西起。
“我靠，丢雷了。
火雨的声音高了几个调。
十几道枪声交叠，将守在门口的西个雇佣兵打成了筛子。
一辆颇为老旧的军卡大摇大摆驶入，后头另外跟着一长串，把整条路都占满了。
威尔逊、琼斯和那个签合同的秃鹫都冲了出来。
威尔逊朝秃鹫使了个眼色，秃鹫咽了口唾沫，挪蹭步子走到门口，想着自己的背景，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，于是开口道“这里是我们菲莫曼联共和国——群鹰集团的地方，你们不能就这么……砰——秃鹫话没说完，额头多出个窟窿，仰面倒地。
开枪者脚踩排头军卡的后脑勺，系着标志性的白色布带，懒洋洋地说“找个说人话的来。
威尔逊大惊失色，西处张望，寻找矿里的翻译。
琼斯则将自己的伙计集中在一起，端着枪走到叛军跟前。
“我知道你们有人听得懂，我们是黑金的，放我们走，我们退出。
军卡后排，阿米尔身侧的小个子将话翻译给他，阿米尔盯着琼斯，点了点头，而后摆手示意放行。
黑金私下里跟叛军有合作，不好做得太难看。
琼斯带着人走出围墙口，瞥了眼死状难看的西个伙计，脚步不停地走了。
阿米尔收回视线，拿起手机，对准威尔逊看了看，而后朝他勾了勾手指。
威尔逊见琼斯沟通成功，便提着胆子走过去，他能听懂部分伯拉语，但不会说，便同琼斯一样，用曼语说“我是群鹰集团的地区负责人，你们想要矿场，没问题，只要能保证我……砰，又是一声枪响。
阿米尔抠了抠耳朵，“不是说了说人话吗……他扫视一圈，将目光对准走在小道上的刘栋和火雨，朝他们勾了勾手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