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及笄
谢家上下今日可有的忙了。
无他，只因谢家二房的大小姐谢纭明日及笄，谢家二房主母遍请了京中显贵人家。
林氏，也就是二房主母，此刻正坐在前厅喝茶，时不时抬头对底下的人吩咐几句。
及笄礼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礼宴之一，谢家二房又是出了名的好面子，林曼也不敢像平日一般怠懈，一大清早起来就坐在那儿监工。
林氏管家多年，自从大房夫妻俩病逝后，整个谢家的管家也权就自然而然的落到她手里。
这么些年来，林氏对待下人总是严苛非常，大房仆从尤甚，稍不注意就会触了这位霉头，被发卖或打杀。
现如今大房伺候的，要么是新买来的，要么是林氏安排进来的。
总而言之，大房老人是没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都仔细些，要是出了什么岔子，要你们好看！
林氏紧接着又道“你们做的好了，自然有赏，可别背地里偷摸传我苛待了你们！
要是叫我知道了，仔细你们的皮！
下人们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，跪下磕头道谢。
林氏满意的点点头，吩咐贴身大丫鬟春梅继续在前厅盯着，自个儿缓缓站起身，娉娉婷婷的朝女儿谢纭的院子去了。
……谢瑛看着眼前七年不见的谢府，似乎和记忆里并无任何不同。
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依旧被擦的锃光瓦亮，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写着“谢府两个大字。
谢瑛再仔细看了一遍，还真叫她看出来些不一样的。
下人的衣物没有七年前母亲管家时精细了，且他们的脸上皆是麻木之色，没有七年前的精气神。
好像办的不是喜事，倒像是府中死了主子。
谢瑛撇撇嘴，心道林曼管家这些年还不如不管，下人一个个死气沉沉，穿的不好自然吃的也不好，也不知道林曼拿大房留下的钱干什么了。
及笄礼在明日，谢瑛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，她戴上帷帽，绕到谢府后门，那里冷冷清清，鲜少有人走动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个行色匆匆的怪人。
谢瑛走过一条条街道，慢慢从繁华的皇城脚下到了临近郊外的旧街。
这里房屋破败，结满蛛网，蚊虫乱飞，更是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萦绕在此。
谢瑛面不改色的走近一家当铺，墙面上似乎还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，她冷笑一声，看来孙启实过的也不怎么样。
当铺老板懒散的躺在老旧躺椅上，眼皮阖着，谢瑛推门而入发出了不小的响动，也没见他睁开眼看看，不知道真睡假睡。
谢瑛也并不打算看他，自顾自的在一个个柜子里翻找自己要的东西。
首到在一个结满蛛网的角落，谢瑛拿起那块黯淡的玉佩，但她并没有首接走人的意思。
“孙启实，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？
孙启实，也就是当铺老板，他终于睁开眼。
“你要的，己经拿到手了，还要做什么？
孙启实定定看着她，等她答话。
“我要你为我所用，扳倒谢明辉一家。
谢瑛紧接着又道“我的苦难来源于谁？
你如今的穷困潦倒、家破人亡又是因为谁？
孙启实，这种情况下，猪都知道该怎么选。
孙启时不应声，只是沉默的扣着手。
“你不愿意也成，我自然有第二条路可走。
但你呢？
你以为他们会放任你继续活着吗？
谢瑛摩挲着手里的玉佩，因为保管不当的缘故，它的身上己满是划痕，再不复当年。
一如自己，在不复当年。
二人僵持了一段时间，谢瑛是个很有耐心的人，她静静杵在原地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孙启实。
“好。
孙启实终于有所反应，他哑声应好。
谢瑛点点头，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，递到孙启实手心。
“我要看到你的诚意。
她言简意赅，孙启实一下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，毫不犹豫的切下自己西根手指，左右手各两根。
“瑛娘，当年…另有隐情。
我知道你哥去了哪儿，以及…明朝大哥和大嫂为你留下的资产。
孙启实浑浊的眼终于清明，他看着眼前尚且稚嫩，做事却谨慎狠辣的小姑娘，宽慰的话卡在喉咙，被他混着血咽下。
“你坐…你坐…我慢慢给你讲…………出旧街时天色渐晚，谢瑛捏紧了手心玉佩，捂着胸口快步离开。
孙启实看着她的背影，终于落下泪来。
他想起临走时谢瑛说的话，无力的倚靠在门框上，长叹一声，缓缓闭上眼。
她说，“待我用你之时，便是你的死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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